【春始】蝴蝶

*两人设定非爱豆,普通高中生幼驯染

*双向暗恋

*BE注意

*此文的蝴蝶并非指代睦月始

文章索引

                        


阳春三月,正午的和煦阳光温柔地倾洒在教学楼顶,带走初春的微寒。午休时间,天台角落里躺着一个修长的身影——睦月始正沐浴在阳光中,一手枕在头下,一手横在双眼前,享受着看似惬意的午间时光。

一道影子挡去了照射在他身上的温热,弥生春背对着阳光站在他身前,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准备偷拍自己幼驯染的睡容。

按下手机的开锁键,屏幕却没有亮起来。

“嗯?好奇怪啊……”弥生春摆弄着手机,把电板卸下来又重新装了回去,手机上脏兮兮的紫色毛绒兔子挂坠随着他的动作摇晃着。重新安装完电板,手机还是无法开机,他一脸泄气。看来要买个新手机了。

拍不到美好睡颜的弥生春只能作罢,蹲下身来,叫唤起快到上课时间,却还在午休的睦月始:“始,始。起床了,要上课了哦。”

“嗯……”躺在地上的睦月始,发出了听起来略微显得痛苦的呢喃声,他放下盖在眼睛上的手。紧锁的眉头不安地皱了一下,似是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亮光。微微睁开的双眼中,映入一道熟悉的身影,背对着阳光,他看不清对方的脸。

“始,要上课了哦。”弥生春满面春风地笑着,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提醒睡得云里雾里的人。

听清了对方的声音,睦月始突然睁大双眼,坐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春?”

“怎么了,始?一惊一乍的。”对方的反应让弥生春一愣,他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反常的睦月始。接下来睦月始的动作更是让他受宠若惊。“春?”睦月始唤着他的名字,伸出手,抚上了他的脸颊。并不是以往承受习惯的铁爪功,而是温柔的触摸。

“始,你今天怎么了啊?是我啊,你的幼驯染——弥生春。”对方仿佛在确认自己的身份般,弥生春便对着从小相识,快比亲人更亲密的人自报起了姓名,“总不会睡了一个午觉就不记得我了吧。”

意识到自己的失常,睦月始马上把手从弥生春的脸颊上移开:“啊,托你的一如既往聒噪的福,我想起来了。”

“欸——始好冷淡,难道我对你而言的映像就只有聒噪吗。”

比自己还高出几公分的人对自己撒娇的姿态,让睦月始忍不住轻笑出声:“还有眼镜。”

“始好过分——”弥生春虽然满嘴不满的腔调,但还是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

在睦月始的记忆中,这个幼驯染几乎一直带着温柔的笑容,像他的名字般——春,和煦温暖。

上课铃声响起。

“啊,糟了,始,快走,来不及了。”弥生春拉住睦月始的手,准备带着他冲去教室,还没跑出半步,却被睦月始拉了回来。

“等一下?”

“嗯?”弥生春不解地看着虽然经常睡懒觉,但绝不无故迟到早退翘课的人。

“今天,陪我翘课吧。”


没想到一向遵守学校规章制度的睦月始,竟会主动提出要自己陪他翘课,弥生春倍感受宠。即使深知不遵守学校的纪律是不好的,睦月始难得提出的无力要求,他还是没有异议的选择陪他一起瞎闹。然而,出了校门后,两人却哪也没去,睦月始只是把他带到了自己家。

弥生春跟在睦月始后头,从玄关走过客厅,上了楼梯,走进了睦月始的房间:“始?今天吹的什么风,竟然主动邀请我来家里。以往我可都是粘着你,你都不太情愿让我进门的啊。”

“闭嘴。”

房间里正懒散地趴在地上的巨大黑色兔子感受到主人的到来,起身嗅了两下,冲向睦月始。睦月始无奈地抱起黑田,随手抄过地上供它休息的垫子,把它们都放到房门外,关上了门。

“嗯……黑田是不是更讨厌我了,今天居然连撇都没瞥我耶,以往还会撞我两下的说。”

“你是抖M吗?要不我把他带进来让他尽情撞你?”睦月始一个白眼甩了过去。

弥生春伸手快速了摇了几下:“啊哈哈,不用了不用了!”被这个体积的兔子撞,着实还挺痛的,能避免他当然是很开心的,“始?今天怎么想到突然把我带到你房间,还是翘课。”

“一时兴起。”睦月始简单四个字带过,不愿多说。

弥生春靠上他的肩膀,玩笑道:“难道,我们的王者陛下想要和我交流交流感情吗?那臣当然赴汤蹈火、义不容辞、鞠躬精粹、死而后已……啊,痛痛痛!”一只手掌毫不犹豫地按上弥生春的脑袋,把他从肩上推开,制止了他的胡言乱语:“好好说话。”

“抱歉抱歉,始今天的反常特别可爱,就忍不住……”刚离开弥生春脑袋的手掌,又作势要覆下来,他赶紧刹住了后面的话,一改嬉皮笑脸,认真问道,“始,怎么了?今天有点反常。”

“没什么,就突然想请你来家里坐坐。”

两个人的家其实就住在隔壁,连房间的窗户都是正对着的。小时候,每天早晨,弥生春总会从窗口探出头来叫睦月始起床;晚上,两人也经常趴在窗头闲聊,直到睦月始昏昏欲睡才终止话题,虽然每次几乎都是弥生春单方面的侃侃而谈。升入国中,自从好几次作业做到一半抬起头总会看到对面传递过来的视线后,睦月始便开始拉起了窗帘,然而每次睡前他还是会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看对面,如果弥生春一副挑灯夜读忘了时间的样子,就会有一团纸团准确无误地飞到他额头,提醒他早点睡觉,等他捡起吃纸团看向对面的窗户时,对面早已窗帘紧闭没了动静。

回忆着两人十几年来的相处方式,弥生春笑出了声:“始会请我来家里坐还真是破天荒呢。”

“不想待着可以回去。”睦月始一张扑克脸,把放在桌上的一本书放进了抽屉,又随手拿过了书桌上的两本书,一本扔给弥生春,然后坐到床上心不在焉地看起了手中的书。

弥生春一脸茫然地看着手中睦月始扔过来的书,只是一本普通的小说:“始?”

“看书。”睦月始并不想搭理他的样子,头也不抬,视线专注在书中,甩出两个字。

还是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呢,弥生春一阵苦笑,坐在书桌前,随手翻起了小说,翻了两页,视线移到了窗户对面自己的房间。两人的房间都是两楼,因为房屋建造的偏差,睦月始的房间,稍微要比弥生春的高出一点。

始的视野原来是这样的啊——弥生春内心如此感慨到,这个视角比他看睦月始房间的视角更清晰,连地面都看得一清二楚。地面整洁无物,床对面的书架整理得有条有理,一丝不苟,桌面上整齐的放着一排书籍,旁边还立着两个相框,一个相框里的相片是他和睦月始小时候的合照,而另一张照片弥生春怎么也回忆不起来是什么:“是什么相片呢……”

弥生春的喃喃自语引起了睦月始的注意,他从书中抬起视线,两步下床,拉上窗帘,阻挡住了弥生春的视线。

“欸?始?怎么把窗帘拉上了?”弥生春不解地看着自己幼驯染突然的行为。

睦月始没有回应他的问题,打开了灯,还是给了他两个字:“看书。”

看出睦月始的心情明显不佳,识相的弥生春便没有多说什么,百无聊赖地翻起了手中的书,不时还侧过头偷瞄床上的人。窗外传来黄鹂悦耳的鸣叫,声音很切近,仿佛鸟儿就停留在窗户的栏杆上。睦月始唰啦翻过一页书页,弥生春跟着他的节奏也翻过一页,几次反复后,弥生春趴在桌上睡着了。

没有听到跟随着自己翻书页声的睦月始抬起头,他静静地看着弥生春的睡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在确定对方呼吸平稳,的确是睡着了之后,睦月始轻手轻脚地关了灯,拿过一边的手机,放在手中的书上,讲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除了偶尔看看手机,睦月始的目光一直没从弥生春脸上移开,窗外吟唱的黄鹂不知何时飞走了,房间里悄无声息,静得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天色渐渐暗下来,透过窗帘的白光染上了一层鲜明的茜红色,又慢慢转暗,最终房里归为一片黑暗。


手机的震动声唤醒了趴在桌上的弥生春,他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黑暗中,睦月始被手机的白光照射得苍白的脸,他的表情十分复杂,眉头紧皱,不见以往威风堂堂的气势,眉宇间竟透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悲伤,这一切逃不过身为幼驯染的弥生春的眼睛。

“始?”

听到弥生春的唤声,睦月始立刻按灭了手中的手机,在黑暗中摸索到开关,打开了灯:“我去做点吃的。”他起身便要出房门,被弥生春一把拉住:“始是要留我吃晚饭吗?那可真是受宠若惊。不过我要跟我爸妈说一声。”弥生春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按了一下没亮,他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坏了,“那个……始,手机能借我一下吗?我手机好像坏了。”

睦月始瞥了瞥弥生春手里的手机和那个脏兮兮的紫色毛绒兔子吊坠,眉头又紧了紧,他拿过刚刚被自己仍在床上的手机,撂下句:“我帮你联系。”就出了房间。

乖乖地坐在房间里等当然不是弥生春一贯的风格,他把玩了两下手机吊坠,心里抱怨了几句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把它弄得那么脏,便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一脚刚踏出房间,脚下传来软绵绵的质感,弥生春想起下午被睦月始赶到房门口的黑田,整个人差点吓得跳了起来,迅雷不及掩耳地抬起脚,蹲下,跟地上向来与他八字不合的兔子道起歉来:“抱歉,黑田,我不是故意的。千万别跟你主人告状啊,要不然他又要说我欺负你了。”说了两句,他才注意到,黑田只是安静地睡着,并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趋势,“什么呀……吓我一跳,还以为又要被撞了呢。”吁了一口气,弥生春向楼下走去。

听到到楼梯传来脚步声,正在料理的睦月始立刻回过头,看到了刚下楼梯的弥生春。

“你怎么出来了?”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嗯——始是要我乖乖呆在你的房间里吗?国王陛下的房间,一介臣民的我一个人待着实在是惶恐不安,于是下来询问一下陛下,有什么能效劳的吗?”弥生春恭敬的说完,还做了一个电视剧里的宫廷式行李。

一如既往的铁爪功和制止他的语句并没有出现,睦月始只是淡淡地说道:“晚饭快做好了。”

今天的睦月始很奇怪,从中午看到自己的反应,到反常的翘课,还把自己带进房间,又一言不发的让他在房间里呆了一下午什么也没做,再到现在应对自己的态度,这觉不是睦月始的常态,弥生春露出了担心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始?你今天怎么了?”

两盆简单的小菜上桌,睦月始顺带盛了两碗饭,他依旧没有回答弥生春的问题:“我刚才跟你父母说了,今天你在我家过夜。”

“欸?”突如其来的幸福让弥生春一时之间忘了刚才的心思,不知如何反应,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在幼驯染的家里过夜了,记得上一次还是幼稚园的时候——在睦月始家里玩得太晚,两人都累地眼皮不受控制地合上,最后便被始的父亲双双抱上了睦月始的床。

“还有明天就是星期六了,这个周末,哪都不许去。”睦月始的口吻带着命令的意味,他的语调一直都是威风凛凛不容人置辩的,但如此明显的命令口吻却很不多见。

弥生春愣了愣,收起了一直挂在脸上的微笑,担心的表情显露无余:“始?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今天……有点反常?”他直白的点出了对方的异常。

“没什么。”睦月始没有看他,只是兀自吃着自己碗里的饭,“快吃饭,吃完回房间。”

一直以来和每天其乐融融的弥生家不同,睦月家的父母总是工作很繁忙,常年出差不在家中,这也就练就了睦月始一身不错的自理能力。弥生春想着大概始的父母又出差了吧,识相地扒拉着了碗里的饭,但他的话痨本质忍不了几秒钟:“始该不会是寂寞了吧——”

“啊,有点。”睦月始依然没有看他,擅自收走了自己吃完的空碗,不再说话上了楼。

看着睦月始的背影,弥生春也没了心情,三两下扒拉完碗里的饭,快速洗了碗,顺手拿了一根冰箱旁的萝卜,也上了楼。

弥生春把萝卜放在黑田跟前。这大家伙一嗅到食物的味道就醒了,抱起萝卜咔咔咔地啃了起来,还是没有理睬它的死对头。弥生春无奈地摇摇头,进了房门。

睦月始还是和下午一样坐在床上看着书。眼尖的弥生春一眼就看出他的眼神透过书本,焦距不知道停在了哪里。

“始?”弥生春爬上床,拿走睦月始手里的书,坐在他身边,“今天,到底怎么了?是不能告诉我的事吗?”

睦月始缓缓转过头,看着弥生春,他的神色透露出各种五味成杂,眼中反射灯光闪烁的光芒几乎要让春以为那里下一秒就要流下泪来:“春……”

“始。”弥生春报以温柔一笑,虽然他不清楚自己的幼驯染经历了什么,也因为自己被当做局外人不被告知而感到不甘心,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安慰始,“没关系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是吗?”睦月始颤抖的手指抚上了弥生春的脸颊,得到的回应是被对方回握住手。

弥生春握着睦月始停留在他脸颊上的手,闭起双眼,拉近了对方的距离。唇将要相触的一瞬间,睦月始一掌横在了两人中间,按上了弥生春的脑袋。

“痛痛痛!”还好,铁爪功运作正常就证明对方还是有活力的,弥生春如此想着,扶正了自己被按歪的眼镜,余光瞟到眼镜角落似乎有道异常的反光,他摘下仔细一看,眼镜镜片的最角落,竟然有一道裂缝,“啊,始,你的手劲是不是又变大了。”

睦月始不语地看着眼镜上那道本就存在的裂缝,苦笑一声。那道裂缝从中午弥生春出现在他面前时就存在了,只是位置太靠角落,刚才眼镜被按歪,才得以映入弥生春的眼帘。“改天赔你一副。”他拿过弥生春手里的眼镜放到桌上,随后躺到床上,枕了半个枕头,转过身背对着弥生春,拉上了被子。

“欸?这么早就睡了?”弥生春看着对方明显邀请自己同床共枕,还是睡同一床被子的举动,脸上漾开了春风得意的笑容。

“困了。”睦月始吐出简单的两个字,便不在说话。

弥生春钻进被窝,躺下,手不安分地环上了睦月始的腰,对方并没有反抗,他便大胆地把头靠在了睦月始的颈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对方抱有朋友以上的感情的,他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只是当每天一起上下学,调侃对方,享受铁爪功……一切的一切都成为一种非对方不可的习惯时,弥生春意识到,他是喜欢着睦月始的,那种想要守护他一生,陪伴他一生的喜欢。然而舌灿莲花的他并不勇敢,他没有表白的勇气,只敢默默地以挚友的身份站在睦月始的身边,且进且退,一步步试探着对方。也许睿智如睦月始早已看穿了自己的情感,才会在今天给自己一个向前迈进一步的机会。弥生春如此想着,享受着睦月始发丝骚扰着脸颊的痒意,沉沉睡去。

对弥生春来说这是极其幸福的一晚,但这一晚,他做了一场噩梦——冲向向心爱的人的车辆,出于本能的拉扯,映入双眼的鲜红,传遍浑身的疼痛,归于沉寂的黑暗……


黄鹂清脆的歌声唤醒床上熟睡的人,弥生春睁开双眼,恰巧对上一双凝视着自己的紫色瞳仁,他微微一愣,漾开一脸笑容:“始,早上好。”

“不早了,中午了。”掩饰着偷看被发现的窘迫,睦月始起身从弥生春身上跨过,下床,“我去弄点吃的。”

“始。”弥生春叫住了欲出门的人,“我们要不出去吃?我手机坏了,陪我去看看新的?还有,顺便让我回家换副眼镜。”

没有任何回应,睦月始只是站在房门前,手握着门把,木然地看着他。弥生春读不懂他眼神里的意味。睦月始呆怔了几秒,一言不发地打开房门,出去了。弥生春想随他而去,问个究竟,转动了下门把,门却没有如期打开——门被反锁了。

弥生春看着面前的房门呆了几秒,默默坐回床上,幼驯染这两天的反常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始到底怎么了……”

没等几分钟,睦月始就带着午饭回了房间,这次的午饭更简陋——只是一袋吐司面包。

“家里没菜了,将就一下,下午我去买点。”睦月始拆开包装袋,拿起一块面包咬了一口。

弥生春看着他的行动,不安感在心底翻涌起来,他认识的睦月始绝不是像现在这样六神无主的一个人。“始!”他按上了睦月始的肩膀,语气带着少有的急躁,“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你这个样子我会很担心。从昨天开始就做出各种莫名其妙的行为,是家里发生了什么吗?还是……对我有所不满?”

睦月始茫然地抬起头,看着紧张地盯着自己仿佛等待一个宣判的弥生春,慢慢地说道:“春,你很好。”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相处了十几年,我真的不能帮你分担些什么吗?”

激动的语气回响在睦月始的脑中。分担?他蓦地起身,突然对着弥生春吼道:“不需要!”吼完他自己也怔住了,整个人泄下气来,无力地补了一句,“抱歉……”

睦月始的吼声让弥生春心凉了一截,他本以为昨天的睦月始的行为是回应着自己的感情,但现在看来,只是弥补心情抑郁的一时慰藉。默默地起身,弥生春走到了屋门口:“是我该说抱歉,打扰了……”他似乎忘记了昨天是对方把他带到了家中,现在只觉得自己在这里是个碍眼的存在。

才刚下楼梯,楼上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身,经过楼梯,睦月始冲到了楼下,拖住弥生春,拉拉扯扯把他拖回了房间。

弥生春并不反抗,他已经完全搞不懂对方的心思,只是任着睦月始把他摔到了床上,随后摔门而出。弥生春冲上去追人,却发现门又被反锁了——他存心把他关在房间里。

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弥生春渐渐冷静下来,思索起了这两天的前因后果。始的反常是从昨天中午在天台,自己叫他起床开始的。在那之前……

在那之前……

在那之前,发生了什么?

弥生春发现自己绞尽脑汁,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昨天中午之前的事,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一周前约好放学后和睦月始一起去书店,之后……他们去了吗?他想不起来。

思前想后没有任何思绪的弥生春,叹了口气,突然瞥见了床上睦月始的手机。始真是……连手机都忘了带出去。昨天晚上,好像是在发信息的样子吧。

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着,弥生春很清楚窥看对方的隐私不好,但他急切的想知道对方反常的理由,以及记忆出现的诡异空缺,他找寻着一切可能的线索。

页面滑到最近发送的信息,映入眼帘的内容,让弥生春的脑袋嗡的一声。

“隼,逝去的人会不会再回来?”

“即使是已经消逝的生命,如果有强烈的执念,还是会以各种形式出现。春,回来了?”

“有没有办法留住他?”

“逝去的生命终会进入轮回,只要实现了心中所念所想,或是接受自己已故的事实,他就会离开。”

昨夜的噩梦在脑海浮现——车辆失控地冲向睦月始,眼看他避让不及,弥生春猛地一拉,在千钧一发之际,强行调换了两人的位置。钢铁与肉体的碰撞,结果可想而知,他看到自己像个坏掉的人偶般倒在血泊之中,眼镜碎了一角,口袋里的手机摔在地上,连带着上面的紫色毛绒兔子也蹭在地面变得脏兮兮。巨大的冲击力让鲜活的生命瞬间变为一具尸体,即使它还残存着温度。睦月始发了疯似地冲到他身边,拨打急救电话,语无伦次地大声向电话里吼着。弥生春从没见过这样失魂落魄的王者,他该是威风堂堂的,高高在上的,而不是在人行横道上向众人宣泄着他的崩溃。

原来这一切,不是梦境,而是记忆。

弥生春放下手机,突然笑了,他抬起手看了看掌心的纹路,他不清楚现在自己的体温究竟是温暖的亦或冰冷。

执念……

最后一刻,他在想什么呢?他甚至是处于本能的阻止了冲向自己心爱之人的灾祸,他庆幸自己的反应迅速,庆幸倒在地上的是自己。然而生命流逝的速度,让他连一句再见都来不及说出口。以及,一直以来深藏在心中的情愫。

环视了一圈睦月始的房间,他把房间里的每一寸装饰都印刻在心中。打开书桌抽屉,昨天被睦月始手忙脚乱塞进抽屉的书还安然地躺在那里——《蝴蝶效应》,这是那天在书店弥生春极力推荐给他的书,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深意,只是单纯的觉得故事很吸引人。

撕下一张桌上的便签纸,在上面写下一行字,弥生春把它夹在书中,合上书籍,将书放在书桌正中央。


睦月始在外面晃荡了一下午,回到家时,夜幕已经降临。走进房间,迎接他的是一张满面春风的笑脸。

“始,欢迎回来。”

被灿烂的笑脸笑晃了神,睦月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再看到自己放进抽屉的书籍出现在书桌上时,他知道自己的预感成真了。

“始,我有话对你说。”

“我并不想听。”睦月始冷淡的说着,上了床,盖上被子,“我困了。”

弥生春苦笑一下,从背后拥住了他,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地说了一句话,如和煦的春风,如三月的暖阳。

睦月始紧闭着双眼并没有回应什么,只是把头靠在了背后人的胸口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再睁开双眼的时候,天色还是一片漆黑,睦月始打开了灯,看着空荡荡的房间。

“始,我喜欢你。”

温热的语句仿佛还留在耳边,但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那个聒噪如春日般黄鹂的人,完全不接受他的挽留,彻底地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睦月始起身坐到书桌前的座椅上,拿过桌面上的书,翻开封面,扉页正中写着卷首语——

“南半球的蝴蝶扇动一下翅膀,北半球便有一场肆虐的台风”

再翻过一页,一张夹在书中的便笺落在了地上,上面是睦月始熟悉的字迹:

“我愿折翅,换你一世风平浪静”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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