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夜】我的王子妃 第十五章
*架空，设定
*前文请见文章索引
今晚的叶月阳有点反常。晚膳时话不多，用完晚膳后，也没有多做逗留，径直回了自己的主殿。
以往他只要没有晚间行程，一般都会来夜的小殿之中交谈一些白日里的所见所闻，以及询问夜的学习状况。夜虽是有所疑虑，想到比武场上激烈的剑斗，只以为他是有些累了，便没有打扰。
换下绫罗长裙，洗净了脸上妆容，回到小殿喂完麦哲伦，夜在书案前坐定， 翻开了摞在书案上最上面的一本书。雕纹着精巧纹路的封页在手中翻过，眼神在空白的扉页上停留了一会儿，夜抬起头看向了小殿的大门。殿内静悄悄的，吃饱喝足的麦哲伦在床铺中央睡着了，视线又从大门移到暗门的方向，一阵夏夜的凉风吹进高窗，吹扬起垂在床畔的纱帐。
无心看书的夜，再三思忖，还是有些担心，放下手中的书，决定去叶月阳的主殿看看。刚走出两步，似乎又觉得这样直白地过去找人有些不好意思，折回书案，把刚才看的书捧在怀里才出了小殿门。
轻叩两下门扉，主殿内传来叶月阳应允进入的应声，夜才推门而入。
夜入宫至今近一年，几乎都是叶月阳在往侧殿小殿里跑，而夜一般都是安分地守在自己殿中，很少会主动敲响主殿的门扉，即使有偶尔，最多也是来叫起床或是传达用膳的时间，从不入内。
叶月阳没想到来人竟是夜，坐在床畔一时像是乱了阵脚，手忙脚乱地理了理身上刚换上的轻薄底衣，确认穿着妥当才起身迎上前去：“夜怎么来了？”
夜注意到了叶月阳慌张的神态，眼神带着疑惑打量着眼前的人，然而叶月阳一改之前措手不及的姿态，脸上已经挂上了阳光四射的笑容。方才心头的不安被这一笑甩到脑后，夜只当那抹无措是因他是匆忙整理，没穿妥善衣物。
递上手头的书，夜说出了准备好的说辞：“嗯……书里的内容有点不懂的部分，想请教一下阳。”
接过夜手中的书，叶月阳怔了怔——《宫中女眷的礼仪与修养》：“额……夜，这个我恐怕很难教你什么。”
这才注意到自己带来的是什么书的夜，瞬间涨红了脸，刚才他只是随手拿了书案上的第一本书来看，翻了两页也没注意是什么书就带出来了，没想到是昨天晚上和《舞台剧役者的自身修养》一起研习的这一本。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夜此时甚至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就、就像问一下阳，我、我今天、表现得还、还可以吗？”
可以可以！很不错！”笨拙的谎言逗得叶月阳笑出了声，他抱住了夜的腰际，蹭上不如自己宽阔的肩膀，语调柔和下来，“夜，其实只是想来看看我吧。”
“哪、哪有！我、我就来问你这个的！”夜紧张地一手推向身前的胸膛，一手则推向叶月阳的腰际。
“嘶……”意气风发的俊脸眉头微皱了一下，口中吐出极其轻的气音，叶月阳一把抓过夜正在推搡他腰际的手，放到了胸口的位置，笑容重新在脸上浮现，仿佛刚才一瞬的失常都不曾存在。
这一下夜确确实实看出了端倪：“阳，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叶月阳放开了夜，一副闲适的姿态坐回床上，“夜今天有点奇怪呢，果然是我表现得太出众，被迷得不能自己了？”
嘴里说着挑逗的言语，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做出任何亲密的举动，反而侧身背对着躺下了：“今天的比试就算是我也觉得有点累了啊，我先休息了。”
明显的逐客令让夜有些失落，他低下头正准备转身回小殿，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枕头随着床上叶月阳的动作移动了一下，枕下滚出一个白色的小物，清脆地掉在地上，厚实的质地并没有丝毫摔出破损，而是骨碌碌地滚到了夜的脚边。
捡起它，夜一眼就认出了这正时刚入宫时叶月阳给他处理鞭伤时拿出的小瓷罐。
“阳，你受伤了？！”紧紧抓着手中的瓷罐，夜心中的不安逐渐放大，完全盖过了面前的背影带来的失落感，他快步走到床的另一边，直视着侧躺的叶月阳。
“怎么会呢！”叶月阳甩甩手无可奈何地起身，看着心焦的夜说道，“这个药罐我是一直放在枕头下……”
“把衣服脱了。”夜微鼓起脸颊，满面正色，小嘴吐出了极其简短的句子，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叶月阳的话。
叶月阳叹了一口气，移动到夜站着地那一侧床头，伸手握住了夜的手：“我真的没有受伤啦！”
沉默——
夜并不说话，执着地盯着床上的人。
叶月阳也不再说话，与夜对视着，一时之间殿内安静得连两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对视了一会儿，夜阵势丝毫不减，神色里透露的心焦和执着以压倒性的优势战胜了阳。
“败给你了……”想不到今日一战，他打败了一众剑术强人，如今却败在半点武艺不通的夜一双灰蓝色的眼中。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挑了听上去最轻描淡写的，“就和新最后对峙那一下，稍微被划到了一点点。不过已经完全好啦！”
“伤口，给我看看。”夜的神色丝毫不见放松，只是用平淡的语调说着。
“额……真的没事啦……”
“给我看看。”又是一记干脆利落的打断。
实在拗不过的叶月阳只能极不情愿地敞开了衣襟，将剑伤暴露在了夜的视线下。那是一道一指左右长的细血口，原先渗出血液的地方已经结成了血痂，伤口周围一圈皮肤微微泛着红。
“这哪叫没事啊！”并不太严重的伤口却犹如刺芒扎着夜的双眼，他颦起眉，“我去叫月城医师来给你看看。”
叶月阳赶紧伸手拉住了准备去找人的夜：“不行！要是传出去了，新会因为违反比赛纪律收到处罚的，说不定就再也不能参加比赛了！”
处罚？夜怔在原地，他只是想要叶月阳的伤尽快得到体面的治疗，却没有想到这一层面，今天比赛的局势确实凶险，这道伤口也显然只是一个意外，如果卯月新因此受到处罚未免也太不近人情。思考了片刻他拉开了叶月阳的手默默地步出了殿门。
“惹夜生气了呢……”叶月阳无力地躺倒在床上，反思今天的错误行径。他不该不听夜的劝告，不穿戴任何护具就上了比武场，又对自己的能力太过自傲以至于轻敌受伤。这样的夜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直以为夜是个柔顺得如清丽月光般的人，却忘了月华的皎洁穿透层层云雾依然能照亮长夜，正如那份执着。
一整天的比武让身体有些疲累，叶月阳想着想着眼皮便缓缓地合上了。
一丝舒爽的凉意从腰间传来，平复了伤口的微微刺痛。叶月阳睁开睡眼朦胧的脸，看到的是夜正手执一块白色布巾柔缓地擦拭着伤口周围有些红肿的皮肤。
“夜？”他还以为生气的夜只是不想理他一径回小殿去了。
“阳，你别动。我先给你把周围的皮肤消消肿。”布巾绕着伤口一圈又一圈地轻轻按压着，夜颦眉看着明显是被处理得极为粗糙的伤口，“你都没有把药膏涂均匀。”
闭上双眼，享受着细致的照顾，伤口周围的热度在凉湿布巾的呵护下恢复了正常的体温，叶月阳感受到夜纤巧的手指带着药膏的凉意抚上腰际的伤口。和自己随便而粗鲁的涂抹不同，皮肤上传来的触感十分温柔，沿着伤口的轨迹移动着，他能感受到夜极小心地避免手下的动作把结痂的伤口再次弄裂。
“夜……抱歉……”口齿不清的喃喃从叶月阳口中吐出，身体的疲累袭来，加上夜的悉心照顾让他沉溺其中，几乎分不清是梦是醒，“不该……不听你的话……不戴护具……夜…………”
“不要让我那么担心啊！”
饱含着满满担心的抱怨传入耳膜，叶月阳嘴角扬起一抹满足地笑意，沉沉进入了梦乡。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