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夜】我的王子妃 第二十九章
*架空，设定
*前文请见文章索引
阳光普照大地，光明洒遍源河畔这一座小村落。
一阵微风吹起帘子，叶月阳被清晨的日光照到脸上，微微皱了一下眉，身子挪动一下，睁开了双眼。夜还趴在他的身上，呼吸平缓，睡得很安稳。
抬手轻轻拂过白皙姣好的脸颊，指尖无意搓捏着夜的发丝，叶月阳透过被风吹开的帘子看向窗外，刚好瞧见神无月郁带着几名随从匆匆忙忙冲出教堂的身影，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在寻找不见的两人。
“夜。”叶月阳低头在夜耳边轻唤一声，“起床了哦。”
“嗯？”惺忪的睡眼缓缓睁开，夜抬起头就对上叶月阳一双在斜射的阳光下，泛着瑰丽光泽的紫瞳，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他身上趴了一夜，赶紧下来，正经端坐在车中，脸微微红了，“我……我太失礼了。”
活动了一下略微有些酸麻的身体，叶月阳满不在乎地刮了一下夜的鼻尖：“有什么好失礼，反正就快是我的王子妃了。我们快下去吧，要不然郁他们该找疯了。”说着拉着夜，两人一同下了马车，向正在寻找他们的一行人走去。
“阳……我、我还有一事相求。”夜支支吾吾，小声说道。
叶月阳停下脚步，以他对夜的了解，自是也猜到了夜所求何事：“夜你是担心还会有无辜的人被当做祭品祭祀吧，等下我陪你去村长那，和这迷信的老家伙谈谈。”
微微颔首，夜抬头回以一记感谢的笑意。
叶月阳让一众随从在教堂中再歇息半日，和夜两人敲开了村长家的房门。
“老村长，我们有事想和您谈谈。”叶月阳也不拐弯抹角，道出来意。
村长自是不敢怠慢远道而来的贵客，将两人迎进门，请他们坐在虽然破旧，却也是这件屋子里最体面的两张椅凳上，还给他们倒了两杯有些浑浊的水。
“贵客有何事，尽管说。”
夜与叶月阳对视了一眼，含蓄地开口问道：“村长，请问这村子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名风习俗？”
“除了村名们会定期去教堂礼拜，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习俗。不过这两年人村里人也只剩下没几个了，教堂也差不多荒废了。”
“你们有没有用活人祭祀河神的习俗？”叶月阳不如夜问得那么拐弯抹角，单刀直入。
“这……”村长犹豫了一下，低下头说道，“没有这种习俗……”
村长矢口否认，叶月阳内心的火气又冒了上来，语调也变得冰冷：“希望您能说实话。”
“的确是……没有这种习俗的。”似是有些心虚地抬眼看了看夜，村长没有隐瞒，道出了旧事，“只是前年九月，确实把一个孩子作为祭品，祭祀了河神。”
叶月阳愤然而起，强忍住几欲挥出的拳头，要不是对面坐着的是个老者，他早就一拳朝着面门招呼下去：“那你还说没有！”
村长被吓得缩了缩肩膀，慌忙道：“这、这确实不是习俗。”
“阳，你吓到村长了。”夜倒是还算镇定，拉着叶月阳坐了下来，按住他捏起的拳。
看怒气冲冲的人放下了拳头，村长才将当年的事娓娓道来：“那个孩子出生的当晚，发生了天狗食月的天像，而且他的母亲也因为难产过世，父亲则是在他还在腹中时就突发疾病离世，这样一个孩子，人人都视他为不祥之人，当然没有任何一个村名肯收养。村人们商量了一番，觉得这孩子将来必是祸害，就决定将他养到足以祭祀的年龄，作为祭品，祭祀河神。”
“一帮愚民！”叶月阳拳头捏得越发紧了，他能感觉到覆在手上的夜的手微微颤抖着。
“就是在前年，这孩子年满十六，就顺理成章地被推入了源河。”
“顺理成章？这顺的是哪门子的理？成的又是哪门子的章？”叶月阳怒目圆睁，任是夜也按不住他，又愤愤地站了起来，这下直接冲上前一步，拎起了老村长的领子。
夜赶紧起身上去拉人：“阳，快放手。别对老人家无理啊！”
“夜，你能忍，我可忍不了！这帮封建迷信的刁民。祭祀？这么荒唐的事情也做的出来！”
村长被吓得抖得像筛子般，慌忙说道：“我、我们现在也很后悔当年的事。那年祭祀后，不出两天，突然天降暴雨，一连下了七天，河水暴涨，淹没了整个村落。我们村虽然年年都有水患，但也不会那么严重，最多不过是淹到膝盖的程度罢了。但那一年……”村长缓了缓，不愿再回想起当年的情景，却还是说道：“那洪水就像猛兽般冲入村内，吞走了不少村名。待洪水退后，又爆发了疫病。如今村里的人也就剩下那么十几个人了……一定是当年我们把如此不祥之人当做祭品，惹怒了河神，才……”
“荒唐！”叶月阳怒急，拎着村长，就要甩出去，夜赶紧拦下他。
“阳！住手，不能如此失礼！”
“荒唐！确实是荒唐！”一道慢条斯理的优雅声音传入了屋内，霜月隼一袭雪白长衣，不染一丝旅途的风尘，走了进来，“河神大怒的原因，并非对尔等的祭品不满意。”
“那是为何……”村长见来人恍若天人般的气质打扮，当下对他的话信任万分。
霜月隼步到僵持的三人中间，轻拍下叶月阳的手，村长一下子瘫坐在椅上。他盯着老者的双眼说道：“河神的不满是源于——尔等竟把尊贵的河神当成草菅人命之辈。这村子坐落在次这么多年，何曾遇到过如此严重的洪涝？这正是河神对你们的惩罚，惩罚你们将一条鲜活的生命葬送！”
村长听得顿时老泪纵横，不禁懊悔地捶着腿：“河神大人竟是此等用意，我、我们真是……”
叶月阳撇了撇他的样子，毫不觉得可怜。夜委身上前，蹲在村长面前，带着和善的笑意，劝到：“村长，请以后不要再将任何人作为祭品投入河中了，这是不对的。”
“我……”犯过的错误无法再弥补，村长看着眼前和当初作为祭品的孩子十分相像的夜，懊悔万分地感慨：“要是这孩子还在世的话，也有您这般年纪了吧。夜……这是您的名字吗？”
“嗯，我叫夜。”夜微笑着点点头，他对这位村长以及一众村名并没有任何恨意，他深知这些人本无恶意，只是无知。
“那孩子也叫夜呢……长月夜。”
听到这个名字，叶月阳和夜都怔住了。世间竟有如此巧合，他的本名，竟然与叶月阳与弥生春给予他的伪名，不谋而合。
夜看了看叶月阳，竟轻笑了出来：“阳，看来这是个好名字呢。”
“也就只有夜你傻乎乎的，现在还笑得出来。”叶月阳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这个村长语气依旧不和善，“那孩子的父母被葬在哪里？”
“就在教堂北面的墓地里，那年做得是无名墓碑，那么多年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座了。”村长指着墓地的方向，没有想到他们竟会问这个问题，不禁怀疑起夜的身份，更加仔细地端详起夜来，眼中带着一丝希冀，“敢为这位贵客……是何方人氏？”
叶月阳拉起夜，拦在了两人中间，抢声到：“月之国，土生土长的月之国人氏。”
眼中最后的一点希望灭了下去，村长长叹一口气：“是啊……犯过的错误是无法弥补的……”
三人出了村长的屋子，径直向墓地走去。
这片墓地一看就是常年无人打理，加之前两年水灾疫灾过世的村名数量之多，墓碑层层叠叠，乱糟糟的一片，凌乱不堪。
霜月隼闭上眼，在墓地前静站了一会儿，指向了最角落的两座墓碑：“那两座，就是你们要找的。”
叶月阳和夜顺着霜月隼的指向，绕过地上七歪八倒的碑石，步到了这两座墓碑前。碑石上空白一片，两块石块歪斜地靠在一起，石面上还有几处裂纹，明显是又泡洪水，又经暴晒留下的痕迹。而在碑石靠在一起的那处缝隙间，沾了一方极少的泥土，其间长出了一朵黄色的娇俏小花，迎着微风晃动着。
“父亲、母亲。”夜蹲下身，闭上眼，双手合十，祷告着：“我过得很好。感谢你们带我来到这个世间。”
叶月阳也蹲下身，眼光在那朵小黄花上停留了一会儿，这朵花儿与前几日他戴在夜耳畔的花朵似乎是一个品种：“我会好好照顾夜的。父亲、母亲，你们请放心吧。”
夜微微诧异地睁开眼，侧过头，看着身边闭眼祷告的叶月阳。
叶月阳祷告完睁眼，正好对上了夜的眼神，他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赶紧起身，朝墓地外走去：“反、反正夜再过几个月就要嫁给我了，叫一声父母，也没什么问题吧。”
“感谢你们将我带到阳的身边。”夜对着两块墓碑垂下眼帘，轻声道谢，赶紧回身追上了叶月阳。
那朵生长在墓碑间的小黄花被风抚动，仿佛点头般往前轻晃了两下。
“哎呀哎呀，看来伯父伯母对这个女婿很中意嘛。”霜月隼意味深长地一笑，白衣轻曳，跟着两人动身向教堂走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