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夜】我的王子妃 第三十三章

*架空,设定

*前文请见文章索引

                      


“夜!”撕心裂肺的吼叫响彻在狂风暴雨之中。

就在叶月阳准备跃入洪水中之际,一袭白光占据了视线。不待叶月阳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身边已传来慵懒的说话声。

“哎呀呀,受伤了呢——”

木然地顺着声源,侧过头去,白衣白发的人似乎全身都发着光,而他怀中躺着地正是前一刻叶月阳错手而过的人儿。

“夜!”叶月阳慌乱地扑上去,抱起犹在咳水的夜,胡乱地拍着他的脊背顺气,“你没事吧!”

“没……咳咳!”话未说完,又是几声猛烈地咳嗽。

霜月隼起身抱起呆站着的男孩。叶月阳在这暗沉的夜色中,瞟到了那抹白色衣摆下的突兀,竟是一片被雨水浸染的晕开的血迹。

受伤了?

肩上传来的抓痛感拉回了叶月阳的思绪,夜似乎很痛苦的眉宇紧皱,呼吸也十分急促。继续拍着脊背,替他顺了几下气,叶月阳利落地横抱起的夜。而肩上的手抓得更紧了,怀里的人也猛地颤抖了起来,把头埋进了叶月阳胸口。

“夜?你怎么了?”叶月阳低下头,担心地问道。

回答他的却是抱着孩子走到他身边的霜月隼:“阳——你碰到夜伤口了。”

叶月阳这才注意到环在腿上的手沾满了血,本该在那的裤腿、靴子都破了一大片,露出之下森森的一大块少了皮肉的伤口,触目惊心。

心里泛起一阵夹杂着愠怒的不忍,叶月阳把夜放了下来,粗暴地扯破自己的上衣,在伤口上缠绕了几圈,才重新抱起夜。这一次,他将手的位置上移了几分,避开伤口,稳稳抱住人后,便一言不发,朝着王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抱着人,冲进宫门,径直冲入他们暂时居住的大殿。随从们都在小殿裙中,帮助安置民众,殿中空无一人。

叶月阳把夜安放在床榻上,一刻未多做停留,又冲了出去。

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虽是少了风雨的打击,还是冷得要命。夜躺在床上,一时间脑袋昏昏沉沉,刚才整个人淹没在洪水中的浮沉感,恍若梦境。

微微泛着黄的白床单,染上了从小腿上流下的潺潺鲜血。眼中所见是苍白的天顶,不大的殿里,只有他。宫里的嘈杂声隐隐约约传到耳里,显得那么不真实。

阳,走了。

夜的心里空荡荡的,脑中盘旋的只有这三个字。刚才两人身体贴合在一起的温热已经变得冰凉,全身上下只有腿上的伤口火辣辣的,但他似乎也觉得不重要了。神志慢慢远离,双眼终于合上,眼角留下两滴清泪,滴在床单上,片刻无痕。

再次睁开双眼时,对上了一双焦急万分的紫色眼瞳,那张熟悉的脸依旧英俊倜傥,只是皱起的眉宇给这张俊脸添了几分煞气。

夜看着这张脸,想说些什么,嘴唇翕动了几下,含糊地吐出一个字,抬起的手被稳稳当当地握住。

叶月阳把冰凉的手按在脸颊上,似乎要借此把温暖传递过去,身体向前倾了几分,靠夜更近:“我在!”

“太……好了……”嘴角扬起一抹无力的微笑,微弱的话语终结,夜闭上双眼,头侧到一边,没了声响。

“他怎么晕过去了!”

暴怒声在殿中回荡,诊治的医师吓得包扎的手颤抖了一下,差点没拿稳手中的纱布,惶然答道:“使者大人莫要紧张,该是刚才吸入的止痛药起效了,只是睡过去了而已。”

叶月阳摸了摸夜的额头,把他头下的枕头垫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确认清浅安稳的呼吸后,心才稍微放下了一点。然而看着血慢慢渗透纱布,刚舒展了几分的眉皱地更紧了:“没有更好的药了吗!”

“这……使者大人,这已经是国内最好的药了。你也知道我们的情况……”宫里最好的止血药粉已经撒上了伤口,效果虽有,却不那么明显,和月之国的药物相比,实在是天壤之别。

“该死!”叶月阳一拳垂在床板上,恨着自己怎么就没把一直带着那罐药膏带上,此刻只能无济于事。

正在他懊恼之际,霜月隼步入殿内,一袭曳地白衣依是不染一尘,刚才沾染的血迹早已不知去向。他脸上笑意淡然,语气中却多了几分郑重:“阳,明日天一亮,即刻启程回国!”

“可是夜……”他现在也想飞回月之国去,用最好的药治疗夜,可这一路最起码又是一个月,怎么耽搁的了。

“呆在这里也无济于事。雨季已经来了,再过一日,这座王宫就将成为水上宫殿,届时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明日必须出发!”霜月隼难得说了一整段十分正经有理的话。

叶月阳何尝不清楚,可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难做决定。留,雨季一来就是三个月,这里又没有好药,更不要说后面养伤口要服用的补品了;而走,旅途劳顿,夜的腿伤说不定会加剧得更厉害,何况他们也没有药。

“隼……”他一直都是个极其独立自主的人,主动开口向人求助几乎是没有过的,此刻却对这一抉择无助迷茫,只能依托眼前这个信得过的神官,“你一定让夜好好的!”

“放心吧。即刻整备,明日出发!”


计划照旧。

决定一下,霜月隼就一刻不待,让神无月郁通知一众随从,做好出发回程的准备。而夜以养伤加辅佐为由,名义上被留在河源国。

趁天还未亮,叶月阳便小心地将还在昏迷中的夜抱上马车,安放在车厢最内部,并在他身下垫上一床软被。本该是要未免他人起疑立刻离开的,却始终不放心把夜独自留在马车上,叶月阳干脆搂着人,靠在车上,等待天明。

黎明前的黑夜似是特别漫长,暴雨噼里啪啦地打在遮雨的车棚顶上,也像是打在叶月阳的心上。

“夜……”低下头亲吻着紧闭地双眼,叶月阳的嗓音里竟带着几分哽咽,“对不起……”

“我不该明知那么危险还让你一起去……”

“不该让你一个人等在那里……”

“不该……”

唇下纤长的睫毛煽动了几下,夜微睁开双眼,眼神依旧迷茫,看到近在咫尺的叶月阳竟是一副十分哀伤的表情,想抬手抚慰一番,却因止痛剂的药效,只是指尖颤动了一下。

“阳……”

极轻的唤声敲击着叶月阳的心脏,要不是两人靠得如此之近,他几乎都要听不到这一声微不可闻的叫唤。

“我在。”

依旧是与在殿中一样的对话。叶月阳的语调中少了几分焦灼的急切,有的只是满腹的不忍。

“阳……水里……好冷……”

把怀里的人又搂紧了些,叶月阳知道夜是怕深水的,更何况是翻腾的洪水。然而去救人时,他必定是奋不顾身,完全没有心思顾虑内心的恐惧,满心都是那孩子的安危吧。

“对不起……我没有及时找到你,让你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还……要不是隼,要不是隼……我……”铁铮铮的一个潇洒男儿眼角竟落下一滴泪水,双手交错而过的那一刻的揪心,让叶月阳深切的意识到夜对他来说已经无可比拟的存在,那是生命中绝对不可被剥夺的一部分。

温热的泪水滴落到脸颊上,夜疲惫地闭上双眼,嘴唇最后翕动了几下:“阳……谢谢……”


大雨未停。

天际没有启明星,也没有露出蓬勃朝阳。乌漆墨黑的天空渐渐转亮,灰厚乌云盖顶,雷声犹如咆哮般依旧在云层间轰鸣。

月之国的车队整备完毕,顶着风雨踏上了归国路。

来时的道路已经被洪水淹没了,他们改道往地势较高的河源国东面出国。靠近源河的一面已经成了一片汪洋,分不清哪是河哪是岸。

夹杂着雨水的狂风烈烈吹起车窗的帘子,把细碎的雨滴带进车厢。车内挂上了一块帘子,把车厢隔成两个空间,这是他们出发前就准备好的,为了掩人耳目。弥生春计划的很周全,让长月文官留在河源国辅佐,借此错过九月的婚礼,如此一来大家便不会对婚礼之时王子妃亲兄不到场起疑,顶多就是传道两句王室不近人情。

待车队驶出河源国,行势平稳后,叶月阳才拉开帘子,坐到夜身边。

夜还没有转醒,腿上的绷带透着血,十分刺目。昨晚叶月阳抱着他上马车时,虽是做好了防雨,不过风烈雨急,伤口多少有些被打湿了。

极为小心地解开夜腿上的绷带,叶月阳取出由河源国带来的药粉,重新上药。

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本是白皙无暇的小腿上硬生生地被削下一块肉,想必是被洪水中冲来的什么锋利物,划了过去。狰狞的伤口凝着厚厚的血痂,几乎一碰就会渗出血来。

叶月阳轻手轻脚的把药粉均匀撒上伤口,将绷带一圈圈包扎好,看夜的眉头紧紧皱着,就有些庆幸幸好他还睡着。这么严重的伤口,该有多疼,不言而喻,更何况夜并非像他一般是习武之人,当初那一鞭子的伤已经是痛得发抖,更不要说是被削去了大块皮肉。

包扎完毕,叶月阳没有放开怀里的人,而是寻了个相对舒适的位置,让夜依靠在自己身上,将身下的薄被盖上,默默地搂着也闭上了眼。这一整晚的折腾,大家都累了。

霜月隼无言的拉下帘子,不去打扰他们,看着车窗外的乌云尽头透出了一抹金色的天光,脸上的笑意终于暖了几分,也闭上了双眼。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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