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月雪咲

*架空，设定

*前文请见文章索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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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王子的车队一路驶向王宫。

本来叶月阳打算让少年乘坐大王子皐月葵的马车，但他死活抓着自己的衣角不放，他便只能跟来时一样两人共乘一匹马，行在通往王宫的大道之上。

这条大道十分热闹，两旁商铺如云，行人络绎不绝。叶月阳和卯月新两个各驱一匹骏马，行在车队最前方。一路上，民众的视线从领头的二王子转移到他怀里的娇小身影，对他的身份议论纷纷。叶月阳并不顾及这些窃窃私语，只是驱马径直向王宫而去。

过了架在护城河之上的吊桥，行至王宫正门口，果不其然，因为车队里混入了一名陌生脸孔，当班的侍卫——如月恋和师走驱将他们拦下了。

拦在前方的师走驱碍于身份悬殊说话底气并不那么足，但却又因职责在身，不得不上前查问：“二王子陛下，请问您马上的人是……”

叶月阳一脸郑静，波澜不惊地说道：“我刚许的王子妃。”

“哈？”如月恋的第一反应和卯月新一模一样，不过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低下头惶恐地退回原位。

师走驱犹豫了一下，考虑到对方的身份，还是放行了。

入宫后，叶月阳便和车队分道扬镳，径直赶往自己的宫殿。

王宫内各个宫殿的构造大同小异，二王子的宫殿也是如此，正入宫殿大门映入眼帘的是议政接待的大殿，大殿外一圈围廊分别通往供王子居住的主殿，主殿两侧紧邻供王子最亲近的人居住的侧殿和供贴身骑士文官居住的小殿。围廊另一边则有专供沐浴的殿室、和几间闲置供王子们自行安排的殿室。围廊外则是一隅不大的庭院，与宫中的道路相连，院中央的喷泉涌动着清澈剔透的净水，两条不起眼的输水渠分别从喷泉两侧通入殿中，提供着宫殿里的用水。

叶月阳把其中一间殿室命人改造成了烹饪专用的厨房，宫中本是有御膳房的，王公贵族们的食物都无需自行打理，不过由于自己特殊的料理兴趣，他便在宫殿中安置了厨房，输水道也特地加长了一节直通入厨房。

主殿两侧的殿室都空着，侧殿理所当然——二王子还未有妻室，小殿空着的原因则是因为叶月阳身手很好，至今没有选定贴身侍卫，宫室也就一直空置着。

宫殿侧殿，几名宫人进进出出，手里捧着各种崭新的床铺被褥，衣装首饰。

今日二王子出巡归来带了个王子妃回来说是要安置在侧殿，众宫人都是怀着想探究不敢开口的心理，只能面面相觑。

叶月阳吩咐完宫人整理侧室后，先是去厨房把自己采买的两袋香料安置好，来到侧殿门口时，宫室已经被布置地焕然一新，叶月阳满意地点点头：“你们都褪下吧。”

宫人有秩序地排成两列，一一行礼退下。

少年一直拉着叶月阳的衣角，躲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双眼滴溜溜地打量着周边的环境。从下马后少年便一路跟着他，从大殿门口到厨房，再到侧殿，直到殿内只剩他们两人，少年还是没有松手。

“别怕，已经没事了。”叶月阳回过身，半蹲下与少年平视，按着他的肩膀说道，“我先带你去洗个澡，顺便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也不知道少年有没有听进自己的话，叶月阳出了殿室向浴池走去，少年依然紧紧拉着他的衣角跟在身后。

伺候的宫人被叶月阳统统隔绝在了浴室外——为了掩盖少年奴隶的身份，他编出了一个王子妃的谎言，当然绝不能让他们发现少年的真实性别。

王宫的浴室十分奢华，一个普普通通的浴池大小竟堪比一个寻常的小泳池，浴室的地面到浴池的池底都是由大石块砌造，石面被打磨得粗糙以起到防滑的作用。浴池的其中一面是几阶方便出入水的台阶，池中水光涟漪反射着墙边的灯火，映照到屋顶上，形成流动的金色花纹。

这本是极其舒适的场景，而少年却似看到了豺狼虎豹般，整个人神经紧绷，睁大了双眼瞪着着一汪平静的池水。

叶月阳只当他是没见过这么豪华的洗浴场所，没多想什么，把他往前推了推，“好好去洗个澡吧，小心别弄湿背后的伤口。”说完便要避嫌离开，即使对方实为男儿身，名义上还是他的未婚妻，总还是不要惹人闲话比较妥当。

少年却在这时放开了他的衣角，紧紧拉住了他的手。

叶月阳回过头，正对上一双泛着水光的灰蓝色瞳仁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目光中泛着乞求的神色。他不明白对方所为何意：“怎么了？”

没有回应，少年只是害怕地全身颤抖着，传递给对方仿佛求饶般的眼神。

“你是要我别走吗？”叶月阳并不明白他的害怕从何而来，施暴的奴隶贩子已经不再身边，宫人的态度虽然拘谨但也没有什么可怕之处，王宫的环境——虽然大了点，也不至于让人害怕吧。他思前想后只能将理由归咎于少年只是不愿意呆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等待了一会儿，少年依然没有给予回答。

叶月阳越来越不明白对方的异常行为，叹了一口气，索性脱下自己的衣服，拉着少年走到台阶边。见少年没有动作，他便擅自伸手褪去了对方身上的长袍和系在腰间的脏破白布，原以为被陌生人脱去衣物，少年会有一番反抗，出乎意料地他却一动不动只是任着叶月阳把他脱了个精光。

几步下了浴池台阶，叶月阳顺带把少年也拉了下来。他的动作很轻缓，深怕少年背后的伤口碰着水。但被他拉下来的人却在这时变得不安分，刚入水便猛烈挣扎了起来，这阵势仿佛是落水者的垂死挣扎——挣扎了一番，少年手脚并用地攀附在了叶月阳身上，仿佛抱着一根浮木般。

他们现在也不过坐在中间位置的台阶上，水堪堪没过腹部。叶月阳手忙脚乱地稳住挂在身上的人，退后坐到更高的一格台阶，免得水花溅到怀里娇小人儿的伤口上：“你别乱动啊，这水很浅的。”

控制在腰间的手力道不重却很温暖，少年背对着浴池，视线中只看到石制的地面，他渐渐停止了挣扎，攀附在叶月阳身上，头靠着他的肩不动了。

叶月阳见对方没有要放开自己的意思，便不客气地掬起水小心地替对方洗起澡来。

时值九月末，天候还带着夏季尾稍的热意，叶月阳还没有命宫人使用锅炉烧起热水，浴池中的水清清凉凉的。清澈的水沿着皮肤留下，带走沙尘污垢，肌肤露出了原来皎洁白皙的本色。叶月阳触摸着这苍白得过了头的细腻皮肤，心里暗自揣测着这并不是健康的肤色，而是常年不见日光的证据。他轻柔地 摸了摸少年的脑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沉默……

至今为止，叶月阳的所有疑问都没有得到解答，确切的说，至今为止，这名少年还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注意到这一点的叶月阳，稍微分开了两人的距离，让自己能看清对方的脸。刚想开口的他却看到了一张写满了惊恐，泪水横流的脸——少年只是睁着一双恐惧的眼，瞪着地面，默默地流着泪，没有一丝抽泣的声音，也没有半分肩膀的抖动。

感到不妙的叶月阳迅速抱着他从浴池出来，草草拿过浴巾替他擦干身子，顺便擦干了他满是泪水的脸颊。

这种情况，要怎么哄？没有任何言语的交流，他不明白对方的恐惧从何而生，也不明白对方的泪为何而流。满腹的烦躁感顷刻就要喷发，不是为了少年的眼泪或恐惧，而是因为自己的一无所知。

叶月阳压抑着内心涌起的不耐烦，不语地拿过脱下的衣物，在袖子那一块翻找了一下，拿出一个小药瓶，打开瓶塞，轻拍两下瓶身，将瓶内的药粉均匀地洒在少年背上的鞭伤上。药物渗入伤口的疼痛使少年轻轻抖了一下。

上完药，少年终于停下了眼泪。叶月阳把坐在地上的人扶起，让他正立在面前，小心避开与背后鞭伤的触碰，替他穿上了之前宫人放在浴池旁的新衣服。

这是一套比普通宫人穿着的服饰华丽了几分的女装——无袖的丝质白色长连身裙刚好拖到脚面，腰间用一条黄色的丝带系住，领子上镶嵌了一圈细腻的黄金链子，正中垂着一颗太阳形状的坠子。

叶月阳又将一件白色的长披肩披在少年身上，在脖子上打了个松松垮垮的绳结。

打理干净穿上女装的少年，虽然还顶着一头短发，但精巧的五官，小巧的身形，孱弱的表情，配合裙装，完全是个娇滴滴的少女样。

阳满意地理了理少年的刘海，刚才内心的疑问突然涌了上来，他不太确定地问道：“你不会说话？”他的预想中，少年应该是惊吓过度一时间不愿开口，那他必定会不语的摇头；亦或是，本就不会说话，那也会给予他一个含蓄的点头。

但他并没有等到任何一种回应，少年只是呆呆地抬头看着他，眼中尽是无解。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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