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月雪咲

*架空，设定

*前文请见文章索引

腰间的伤口并不严重，几天后痂衣脱落，只留下一道不显眼的浅色疤痕。

每天都按时护理伤口，清理上药的夜看着这道伤疤，轻触了一圈，确定痂都是自然脱落，没有被强行被挖去的痕迹，这才满意地拉拢叶月阳的睡袍：“嗯，这样就没问题了。下次不管是练习还是正式比试，都一定要穿好护具哦！”

“是是是，我已经好好反省过了，绝对没有下次！”叶月阳赶紧点头答应着，姿态完全没有一国王子的威严，反倒像是个做了亏心事对妻子反省的丈夫。

夜不禁被他的反应逗笑出声：“知道就好了啦。”

两人在表面上维持着毕恭毕敬的主臣之礼，从不逾越，私底下叶月阳却从来不会摆出半分王子姿态，对于夜来说他是最安全的避风港、最亲近的家人。偶尔有肆意过头的行为，夜总是会忍不住制止，而叶月阳即使嘴上会抱怨几句，但最后都会妥协下来。

转身拿过进门时放在书案上的一个手掌宽的木盒子，夜把它放到了床上。

叶月阳在他进门时就注意到了这个盒子：“这是什么？”

翻开盒盖，夜拿出盒子里的物件，是一把长剪刀：“那天晚上阳不是答应我，要把头发剪掉的吗？”

“哈？！”搜索了一圈记忆，剑术比赛的那天晚上半梦半醒，最后也没听清夜到底说了什么，只是条件反射地应声，叶月阳有些慌了，“我答应了要剪头发吗？”

看他有要耍赖的趋势，夜不满地鼓起了脸颊：“阳，我之前就很在意你的头发了，明明国内上下大多数人都是一头短发，为什么要留得那么长呢？比武的时候，我看你好几下动作都带动着头发甩到了眼睛边上，这种时候还因为头发的妨碍闭眼，不是很危险嘛！”

的确，系在脑后的长辫有时会随风飘起，舞剑时也会随着身体的律动甩到脸上，不过叶月阳并不在意，一头长发对他来说一直是为外形加分的标志。之前宰相弥生春也建议过把头发剪短一点，他当然也是不以为意：“可以不要剪吗？”

“阳明明答应我了……”失落在夜的眼底浮现，他把剪刀放到书案上，背过了身，“果然是我管得太多了吗……”

“额……不是，夜！你说得有道理啦！只是这头发我都留了那么久，早就习惯了，也不一定非要剪掉吧！”叶月阳伸手去拉夜垂在身侧的手，刚拉到就被夜抽手避开了。

把剪刀放进木盒中，用软布包妥，盖上盖子，夜拿起了盒子：“阳不愿意剪的话就算了……我回殿里了。”

“等、等一下！”叶月阳赶紧从床畔起身，拉住了要走的人，“我、我剪！剪！”

“真的？”听到叶月阳的允诺，夜终于回过身，瞪大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百般舍不得这一头引以为傲的红色长发的叶月阳，心一横，坐到了书案前，拿过夜手中的盒子，取出包裹着的剪刀，递给夜：“剪吧！”

夜的脸上终于荡起了满意的笑容，他接过叶月阳手里的剪刀，在扎起的长发上比划了一下，只听清脆的“咔嚓”一声，一头细长的红发落到了地面上。

叶月阳拿过案上的镜子支在面前，看了看脑后的发辫只剩下短短一截，心疼自己一番，抽了抽鼻子。

扎辫子的发绳被解开，红发披散下来，本来在胸际以下的长发，现在的长度只堪堪碰到了肩膀。夜理了理有点凌乱的发丝，准备继续剪短，却被叶月阳制止了。

“就剪到这里吧。”他拿下了夜手中的剪刀，放回了木盒里，并迅速地盖上了盒盖。

“阳？”夜不解地看着叶月阳，头发才剪了一刀，现在不长不短的还十分凌乱，怎么能到此为止呢。

“那个……夜，剪到这么长就差不多了吧。”叶月阳还想为自己的头发做一丝争取，这个长度还可以绑起来，他并不希望自己顶着一头普普通通的短发，毫无特色可言。

“还是太长了吧……”夜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又在叶月阳的发尾比划了一下，食指和拇指分开到两人发长的距离差，“还能剪掉这么长。”

“额……”叶月阳以脑袋最快的运行速度搜索了一圈用词，竭力思考着能留下发辫的说辞。

“你看现在这样绑起来的话，就不会甩来甩去的了。”他拿起案上刚才解下的发绳，把头发捏成一簇绑起来，甩动了几下脑袋，“对吧？一点都不会妨碍到行动。”

夜审视了一番有点像刺毛球的发辫，他当然看出了叶月阳对一头长发的执着，如今能剪掉这么大一截，其实已经很满意了，这个长度的确对日常生活或是练武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不过他还是拿出了盒子里的剪刀：“那我给你修整齐一点吧。”

再次解下发辫，又是一剪刀，随着“咔嚓”一声，叶月阳鬓角的发丝掉下了一撮。

“啊，抱歉，剪得太多了！”夜理发的手法很笨拙，剪头发的动作和剪纸如出一辙，刚才一出手，直接把叶月阳的鬓法剪没了，和周围的头发脱了一大截。

为免自己仅剩的那么点头发惨遭荼毒，叶月阳拿过了夜手里的剪刀：“我自己来吧。”

剪刀利落扫过发尾，原本参差杂乱的发尾立刻被修剪平整。在叶月阳一番动作下，他的一头及肩发几乎没有明显再变短，被修整得整齐却不显死板。拿过木盒底部的梳子，把头发整理妥帖，他满意地在镜子里端详了一番，同时也在镜中看到了站在身侧夜。

镜中的黑发少年神色极其认真地看着正对着镜子的他，而他的眼光也被那道专注的身影所吸引。两人都不曾发现彼此的眼神一模一样，恍如对着独享的珍宝。

夜欣慰地莞尔笑着，在灯火的映照下泛着暖光，直暖进了叶月阳心里。叶月阳瞬间觉得用这一头长发，换一个如此让他沉醉的笑容，值得。

理个头也没什么不好的，头发还能再长，夜只有一个！

第二天上朝议政时，叶月阳的简短利落的发辫吸引了一众人的目光，即使是擅长于被视线聚焦的他在一群大男人的眼光下，也着实被看得不太自在。

议政的内容和往常并无什么大区别，朝臣们简单汇报了国内的状况——国泰民安。之后宰相弥生春还宣布了二王子实习文官的正式任职时间，定在长月十七岁生日的当天。

早朝结束，卯月新面无表情地走到叶月阳身边，搭上了他的肩膀：“哟，阳。怎么把头发剪了？”

“新，这是在朝堂之上。”皐月葵立刻拉开了卯月新，“不得无礼。”

“是！王子陛下。”对皐月葵行了一礼，他又靠到了叶月阳身边：“二王子陛下，您怎么突然想到剪头发了？之前宰相再三谏言您都没搭理他来着。难道是……”

“啊——是是是！被我的那位王子妃一剪刀就下去了！”说出口后，叶月阳才意识到声音太大，惹得准备退下的一众朝臣把视线都转向了他。

王座旁正搀扶着国王睦月始准备离殿的弥生春也将视线转了过来：“二王子陛下的王子妃真是识大体，敢谏言敢做。”

国王睦月始也转过头来，看着叶月阳，嘴角一丝及不可察的笑意一闪而过，谁都没有发现，前一刻他不转过头来，只是在掩饰着脸上没忍住的笑意：“好好待你的王子妃。”

国王与宰相离场，一众朝臣也纷纷退下。

自此在宫中众人口中对二王子叶月阳的描述又增添了一条——怕老婆。

TBC.